3

回国那天，南城大雪初霁，暖阳高照。

齐耀开车送我到沈家公司楼下。

他耳鬓厮磨，缠着不放我走，「不想分居、想公开。」

我在他额头轻轻啄了啄，「待我手撕绿茶夺回财产。乖，就几天。」

他为我鼓掌叫好。「你复仇的样子好飒。」

「坐等战渺凯旋！」

我带着二米八的气场走进这座摩天大楼。

三年前，我自知羽翼未丰，任凭她们母女为非作歹。

三年没见，她们贪婪不减，算盘还打到了太平洋外。

真当我是原来那个忍气吞声、任人拿捏的小柿子？

笑死，我早就是钮祜禄·渺了。

4

公司前台不认识我，拦着不让进，说是太太的命令。

我没为难她，就倚在那儿，打电话给肥肠爹，让他亲自下来接我。

肥肠爹下来后，我让他带我在公司各个部门转了一圈，经过人事部的时候，我直接开口让  HR  炒掉了没眼色的小前台。

肥肠爹面露难色，但也点头首肯了。

快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，还没进门，老绿茶林云茹刺耳的假笑就飘了出来，「渺渺刚回来就炒前台，那前台还是我大姨妈的表舅家的干孙女呢，这下马威利索得，直接打妈妈脸啊。」

最烦她阴阳怪气的假客套了，我懒得浪费唇舌，单刀直入，「没外人在，别装，我妈已经死了，你女儿是沈艾艾。」

她嘴角抽搐，笑却不怒，继而温柔转身，举起小拳拳，棉花般一拳拳敲在我爹心尖，「渺渺这嘴厉害得，我是不敢说了，说不过，说不过。有这女儿，老沈你就偷着乐吧！」

沈艾艾呢，一个模子养出的小绿茶，见不惯我嘲讽她妈，也屁颠屁颠跑去揽着她爸告状：「姐姐好没教养，一点都不尊重长辈。妈妈可是你最最最爱的老婆呢，受委屈了！」

尊重？

我笑了。

当年林云茹一边当着我妈的好闺蜜，一边勾引我爸干见不得光的龌龊事。

尊重这两个字，她不配。

「最最最爱的老婆和最最最爱的女儿怎么不帮你，还要我回来？」天天被这两母女莺声燕语哄着骗，难怪公司要破产。

肥肠爹不耐烦地推开了她们，对着顿在门口的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，「渺渺能回来，爸爸很感动。你们收敛点，少说几句！」

这还差不多。

我没纠结，双手抱胸站在门口，「说吧，要我怎么做？」

「公司需要一笔巨额资金过桥，现在银行都不贷了，只有南城齐首富齐愿意帮咱。代价，代价就是……」

「是什么？」我睁着水汪汪的无辜大眼，直直望向他。

但凡他当自己是个父亲，有点羞耻心，后面的话他都不该说出口。

「代价就是，你嫁给他。

「你爸多个有钱有势的女婿，公司顺利渡过难关。

「齐家家财万贯，金山银山能保你一生不愁。齐首富年纪大是大了点，但年纪大有经验，会疼人呀。

「多少姑娘想嫁给他还没机会呢，这是渺渺你的福气，简直完美！」

林云茹挡在我爸去前面，滔滔不绝地抢过话茬，还自动屏蔽白眼，热络把我往里拉。

「这么好，那先给艾艾安排呀。她干啥啥不成，最好的归宿不就是找个有钱人家嘛。多合适她！」

听懂了我的嘲讽，沈艾艾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「沈渺渺，你怎么这么恶毒！那男人老得都能当我爸了！

随后，她甚至梨花带雨，柔弱难堪地哭了出来。

「爸，你管管她，说的什么混账话！」

我笑了，「你不能嫁我就能嫁？你这是嘲讽爸虐待前妻女儿，还是嘲讽他双标？」

蠢货，撒娇也不看时候，家里都快破产了，还真当自己是天真无邪、不谙世事的小公主？

肥肠爹脸青一阵白一阵，最后火辣辣红了一大片。

「艾艾，没礼貌！跟姐姐道歉！」

肥肠爹一声呵斥，把沈艾艾吓了一跳。她恨恨地看着我，撇着眼泪不敢往下掉。

记忆中，爸爸从没呵斥过她呢。看来公司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。

肥肠爹走到我面前，神色郁结眉头紧皱，「渺渺，公司是我和你妈白手起家一起打拼起来的，你就高抬贵手，帮爸爸一次。

「爸爸知道，委屈是委屈你了，但他……他人还不错……

「你也不想看到你妈辛苦创立的公司破产，对吧？」

呵，他还记得这公司有我妈一半？

我妈死后，他是怎么听老绿茶怂恿，大冬天把我赶出去「自立」的？

公司不行了，知道我妈是我的软肋，就精准拿捏我？

真是亲爸中的败类，男人中的窝囊废。

我心底一声嗤笑，面上却抚了抚他紧皱的眉，「当然。」

「不过呢」，我不紧不慢，从包里拿出股权转让协议递到他面前，「您得先把我妈留给我的股权转给我。

「没点甜头，我犯不着搭上自己的一生。

「对吧，爸爸？」

对上我天真无邪的大眼，肥肠爹一脸震惊，瞳孔地震。

林云茹没想到我一来就要直接拿走近一半股份，一下就慌了，鬼哭狼嚎。

「你这是什么意思，家里还没破产呢，你就回来分家？

「你打小读书好能力强，应该让一让妹妹。

「艾艾，是妈没本事，没股份留给你。

「老沈，可怜的艾艾以后怎么办呀，这字不能签啊……」

还是我亲妈有远见，死之前，知道我爸会乱来，早早就在律师那儿写好了遗嘱。

把我赶走后，林云茹除了安排些无用的蛀虫亲戚掏空公司，只知道每天高枕无忧享受生活，岁月静好。

我爸日日沉醉温柔乡，我没提，他也早忘记遗嘱这茬了。

「给你三分钟。」

「你自己决定，是把属于我的那份还给我，还是准备破产。」

沈艾艾怒火中烧，不敢太放肆，只敢酸不溜秋拆我台。

「你不嫁老头，给你不也破产嘛！明明是趁火抢劫，不要脸！」

我大笑起来，这猪脑真傻白甜，「我这么大老远回来，当然是为了抢家产，难不成还真牺牲自己，保你母女俩的荣华富贵？」

沈艾艾气疯了，大哭起来，「爸爸，你千万不要被她蛊惑了……」

老绿茶也不示弱，「老沈你可千万擦亮眼睛……」

「吵死了！」

我重重敲了敲手边的茶杯，然后欣赏着齐耀帮我刷的水晶指甲，不疾不徐道：「觉得吃亏了，沈艾艾你大可以抢了首富自己上。

「没勇气没实力，那就把嘴闭上。

「为了让沈家再创辉煌，为了爸爸，我愿意恶心自己，使出浑身力气，把首富拿下。

「你呢，除了嫉妒我当红眼怪，还能干啥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