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我原谅可以,狗死了,你代替它下跪道歉。”
黎月沉默地看了她许久,缓缓跪下去。
在膝盖碰到地面之前,被项南风一把扯了过去,“你疯了吗!为了一条狗而已。”
项南风吩咐佣人把她手里的狗尸体抢走。
黎月在他怀里拼命挠打嘶喊,却什么都改变不了,眼睁睁看着那脏兮兮的一小团被扔上了垃圾车。
车驶了出去,她在项南风怀里昏了过去。
黎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。
胸口的刺痛让她的脑子一点点变得清晰。
那不是梦,是她昏迷前真实发生的事,雪球的尸体真的被他们当作垃圾处理掉了。
她痛苦地将脸埋进掌心,再抬起头,眸子里已经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空洞。
她再也不会为了项南风难过,一次都不会。
......
项南风晚上回来时,见楼上房门紧闭着,拉住一个佣人问,“她呢,今天出门没?”
黎月醒来以后已经连续三天把自己关在房里,饭菜都是佣人送去的,她却也只吃了一碗粥,其他的原封不动撤走。
佣人战战兢兢,“没有,赵妈说小姐一句话都不说,她和小姐说话,小姐也没有一点反应,赵妈说有个病叫失语症,莫不是小姐得了那个病......”
赵妈是家里和黎月最亲近的佣人,她去都不管用的话,别人去更无济于事。
项南风皱眉,片刻后他转身上楼,停在黎月卧室门口,“黎月。”
敲门没得到回应,项南风直接拧开了门把手。
他一眼就看到那道身影正安静坐在书桌前,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。
项南风动作停下来。
他本想进去的,但现在看到她好端端坐在那儿,这几天悬着的心好似忽然就落到了实处。
他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,然后悄无声息转身离开,没进去打扰她。
她不想见他,他心里比谁都清楚。
黎月面前的书桌上,摊开着一本笔记本,有些年头了,纸张都微微泛黄。
她平静地一页页翻过去,每翻一页,就撕下放进旁边的碎纸机。
6月13日:项夫人把我带回来,她说这里就是我以后的家,我问爸爸呢,项夫人说以后我没有爸爸了。
9月8日:我被表小姐关在了杂物间,是南风哥打开门找到了我,他递给我一根棒棒糖,说月儿乖,跟哥哥出去。
10月21号:今天我扭伤了腿,天黑之后,南风哥在路边找到了我,他背我回家。他的背很宽阔温暖,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,像树枝间的清风,像山里的明月。
12月15号:南风哥在沙发睡着了,他的睫毛很长,我伸手去摸的时候,他握住了我的手。南风哥好像在梦里说了句,月儿别怕......我脸红了,低头跑开的时候,赵妈问我是不是发烧了。
3月21日:今天有男同学来家里找我玩,被南风哥撞见了,我没跟那个男孩子出门。南风哥好像生气了,他告诉我别早恋,我太小了。我其实想说,我不喜欢那个男孩子,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
7
碎纸机发出低低的嗡鸣,日记上隽秀的字迹很快就变成了一块块碎片。
黎月将日记本扔进垃圾桶,又拉开一格抽屉,从里头拿出来一个玻璃瓶。
里头装的是她和项南风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,她缠着项南风要的礼物,亲手叠的520只千纸鹤。
那时她撑着下巴问,千纸鹤会飞走吗。
项南风坚定地摇头说不会。
她一下子就开心了,抱着他的胳膊说,“那你也要像千纸鹤一样,永远不离开我好不好。”
项南风当时回应了吗,黎月记不清了,她也根本不在意了。
她打开窗,瓶口朝下,外头正好起风了,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很快随风飞去。
不远处传来小孩子欢呼的声音,“看,千纸鹤飞走啦......”
看,千纸鹤是会飞的。
而项南风这个人,她黎月也不要了。
收拾完东西已经是凌晨,黎月从衣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,将随身衣物一件件放进去。
她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,行李箱也是随身尺寸就够了。
在项家这些年,她仅有的礼物都来自项南风。
他也曾送过她贵重的,曾经她宁愿同时做三份兼职赚钱,都不舍得碰他送的那些东西。
可昨天,她已经把那些全都卖了,换成了去云城的盘缠。
特价机票是凌晨五点出发,黎月看时间差不多了,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。
手机却在这时震动了两下。
她拿出来看了一眼,是好友申请。
来自安思雨。
黎月的手指僵了一下,面无表情点了接受。
安思雨的消息紧接着便发了过来,是两张模糊不清的照片。
黎月点开大图,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冲。
第一张是在酒店房间里,床上洒落着大红玫瑰花瓣,男女以露骨的姿势纠缠在一起。
第二张是在垃圾堆,血淋淋脏兮兮的一团被各种垃圾环绕淹没,身上爬着密密麻麻的苍蝇。
【黎月,装可怜装够了吗?这些天项南风都在家陪你吧,你是不是开心死了?】
【他碰你了吗?别当我看不出来,你俩早就睡过了吧,不过可惜,我一回来他就答应以后只碰我一个,你啊,不过就是我不在的三年里,他身边一只免费的鸡。】
【麻雀也想飞上枝头?你知不知道,你的狗就跟你一样讨厌,如果不是跟了你这样一个招人嫌弃的主人,它兴许不必死得这么凄惨。】
黎月失控地将手机砸了出去。
手机撞到墙上,顷刻间四分五裂,她的胸口仍在剧烈起伏,过了很久才冷静下来。
她拉着行李箱,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房间。
......
项南风早上出门的时候,和几个陌生男人擦肩而过,他停下脚步,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为首的男人客客气气,“我们是废弃家具处理公司的,您家里人联系我们,让我们来清理不需要的垃圾。”
项南风皱眉,“什么不需要的垃圾?”看几个男人要去的方向,明明是黎月的房间。
正僵持着,身后忽然传来项夫人的声音,“你们去干活儿吧,就是走廊尽头那间房。”
几个男人收到命令要走,又被拦下,项南风追问,“妈,是你让他们来的?黎月房间里有什么不需要的家具?”
她房里东西本来就少,一张床,一个衣柜,一张书桌。
他曾经还问过她,要不要帮她置办个化妆台,别的女孩子都有,但她也没要。
项夫人慢条斯理道,“黎月走了,她房间里的东西自然就不需要了,我想着清空了,重新装修一下,作为客房,能用来招待客人。”
8
项南风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项夫人说了很长一段话,可他只听到了第一句,“黎月走了?什么时候的事?我怎么不知道?”
项夫人被他吓了一跳,“你这孩子,这么激动干什么?”
“黎月一个月前就接受了云城许家的求亲,她没告诉你?我想着她平时跟你亲近,会亲口告诉你的,就没多此一举。”
“云城......许家。”
“是啊,多好的一门亲事。”
“云城那么远,黎月怎么可能答应嫁过去?”
“许家二公子是大学教授,黎月自己说喜欢有书卷气的男孩子,他俩再合适不过。”
“到底是她喜欢,还是您喜欢?”项南风忽然有些失控,“妈,您前两年就想攀附许家,苦于找不到门路,您现在把黎月嫁到那么远的地方,难道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?”
项夫人脸上挂不住,“你说的这叫什么话?许家的那样的门楣,难道还配不上黎月了?”
“她不过是个佣人的女儿,也就是挂着我们项家养女的名头,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许家沾上半点关系。”
“许家二公子能看上她,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项南风冷笑了一声,“您打心眼里看不起她,就连她的婚事,也被您当作交易筹码。”
项夫人被气得捂住胸口,扬起手,一耳光清脆地扇在他脸上,“你这个不孝子,竟然为了一个佣人的女儿,跟你妈这么说话!”
项南风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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