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市。夜里下起大雨,陆恬恬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大厅落地窗前,看着雨幕出神。“季修宴……”她下意识喃喃,一直压抑的感情骤然汹涌。季修宴和她的父亲是忘年交,在人前,她都要叫他一声“小叔”。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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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节选
季修宴……要害死爸爸?!
陆恬恬只觉得天都要塌了。
当初是季修宴救了爸爸,后来被爸爸带回陆家,一路提携,年纪轻轻就坐上总裁的位置。
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?
如果要害他,为什么当初要救?
还是说……当初的救命之恩,根本就是季修宴一手策划,蓄谋接近?
陆恬恬攥紧了手,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。
里面传出一道有些陌生的男声:“所以你这么张罗要陆恬恬和姜文晔联姻,就是为了等这天。”
“你这么做,就不怕陆恬恬知道了恨你?”
这些话在陆恬恬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自己对于季修宴来说,只是他这些计划中的一颗棋子?!
窒息感涌上来,陆恬恬呼吸都停滞了。
季修宴冷静到极点的声音传来:“恨又怎么样?就是因为陆恬恬爱我,才不会坏了我们的事。”
这瞬间,世界都崩塌了。
从小到大,陆恬恬都觉得自己很幸运,虽然母亲早早离世,但是父亲对她很好,又有季修宴作为小叔对她照顾有加。
哪怕不该爱上他、不能和他白头偕老,但他们还可以继续做彼此的亲人!
可原来,这一切都是假的!
那季修宴对她的好算什么?她这些年的感情又算什么?!
陆恬恬不敢再想,也不敢再听。
一路仓皇地离开陆氏,上车回了家。
陆恬恬躲回房间,蜷坐在房间一角,耳边却不住地回荡着在公司听到的那些话。
如同自我催眠般自言自语:“一定是听错了!不会是真的!他不会那样做!”
她想要自欺欺人,可心底无比清楚——
那让她濒临崩溃的一切都是真的,她偷窥到的,才是季修宴真正的面目!
吴婶不放心地推门进来的时候,就看见陆恬恬像是被魇住一般,口中念念有词。
吴婶担忧地上前:“小姐,您怎么了?!”
陆恬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,紧紧攥着吴婶的手臂,神情惶然:“吴婶……”
吴婶心疼又担忧地将她揽进怀中,轻声安抚:“诶,吴婶在呢,发生什么事了?”
陆恬恬看着吴婶熟悉的脸,才缓缓平静下来,不再颤抖。
她望向窗外的夜色,沉默了许久,才哑声说:“吴婶,给我备车,我要约小叔出来见面。”
即使已经听见了季修宴说的话,但她还是想要当面问个清楚。
吴婶闻言,犹豫着说:“时间已经很晚了,这时候和季总见面,恐怕又有风言风语传出来……”
陆恬恬心乱如麻,来不及思考其他:“去备车。”
吴婶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出去了。
陆恬恬给季修宴发了条消息,而后拉开抽屉。
她略过了那只蝴蝶,而是从最角落里拿出一个小瓶子。
那是一瓶毒药,喝下不过半个小时就会死。
这毒药是她在得知要被安排嫁给姜文晔之后偷偷准备的。
当时陆恬恬觉得,如果要作为家族棋子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,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?
陆恬恬握着药瓶的手渐渐收紧,用力到指节泛白。
眼中闪过挣扎,又归于坚定。
一小时后。
季修宴如约来到陆家旗下酒店的顶楼餐厅。
陆恬恬已经坐在窗边等候,面前摆了两杯红酒。
她的视线从窗外的城市夜景挪开,落到季修宴身上:“小叔,你来了。”
“小恬这么晚约我出来,有什么事吗?”季修宴解开西装扣子,款款落座。
他的面上没有丝毫异样,平静得仿佛真的是来吃饭聊天一样。
陆恬恬心里不禁冒出一丝迟疑,白天是不是自己听错了?
这样一个矜贵清冷的人,怎么会有那么疯狂的计划?!
听到这个回答,陆恬恬的心又一次被刺穿,鲜血淋漓。
她僵了许久,才微微偏过头,看向桌上的红酒。
像是血色和夜色调和出来的暗红。
陆恬恬看着那杯酒,仿佛在看向更遥远的过去:“算起来,小叔到我们家来,已经有十年了。”
“这些年,我一直需要小叔的照顾,从生活点滴,到现在的婚姻大事……一直以来,是我不懂事。”
说着,陆恬恬抬手端起桌上的红酒,递到季修宴的面前:“今天就借这杯酒,向小叔说声谢谢。”
她的声音充满平静,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放在桌上的包里,正放着那瓶毒药!
季修宴扫了眼那杯红酒,抬眸看向陆恬恬。
沉默蔓延开来,一时间陆恬恬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鼓噪。
直到她端着酒杯的手僵得发麻,才忽然感觉手上一空。
季修宴神色淡淡地接过酒杯,仰头一口喝完!
陆恬恬心头一颤,忍不住开口:“小叔,这酒里被我下了毒!”
听到这话,季修宴面色不改,淡声应道:“知道。”
淡如云烟的两个字,彻底击碎了陆恬恬岌岌可危的心墙。
她鼻尖一酸,眼眶骤然湿润,颤声质问:“那你为什么还要喝?!”
季修宴没有说话,只是沉默地看着她,眼里是过去十年来陆恬恬见过无数次的包容,以及笃定。
他知道,他什么都知道!
她那些如同儿戏的伎俩,那些一吹即破的谎言……恐怕季修宴从收到她的邀约那一刻,就全都知道了!
自己做的这些,在他看来,不过是小孩子幼稚的把戏!
就像他自己说的:“就是因为陆恬恬爱我,才不会坏了我们的事。”
是啊,她爱他。
她不怕手上沾血,不怕法律制裁。
可她没有畏惧,却有爱……
所以即使明知道他要夺权、要杀了爸爸,她也仍然做不到杀了他!
这一点,季修宴心知肚明,所以毫无畏惧。
在无声的对峙中,季修宴站起身,单手扣着西装:“小恬要是没有别的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
话落,他甚至勾唇朝陆恬恬点了点头,和她擦肩离去。
季修宴的离开,仿佛抽走了陆恬恬的全部力气。
她无力地撑着桌沿才不至于倒下去,可却带倒了桌上的包。
药瓶滚落出来,好像在无声地嘲笑她的不自量力……
回到家。
陆恬恬独自在落地窗边呆坐了很久,脑海中全是这些年和季修宴之间的点点滴滴。
她闭了闭眼,心里默默做出决定。
书房。
陆父见到陆恬恬突然过来,有些惊讶:“小恬,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?”
陆恬恬强忍住情绪,上前撒娇:“就是想找爸爸聊聊天。”
她看着陆父那张慈爱的面孔,忽然鼻尖一酸,忍不住扑到陆父怀里紧紧抱住他。
陆父愣了瞬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:“今天这是怎么了?是不是谁让你受委屈了?跟爸爸说,爸爸去给你出气!”
陆恬恬紧紧咬着牙,才将眼泪忍了回去。
她摇摇头,说:“爸爸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
陆父果断回答:“除了取消联姻,爸爸什么都答应你!”
陆恬恬说:“爸爸,你这些年一直忙着公司的事,都没好好出去走走,要不出国去旅游?”
听到这话,陆父皱了皱眉:“乖女儿,你是在家待得闷了?”
“是啊,可我马上就要结婚了,肯定是走不开的,所以想拜托爸爸替我出去看看,好不好?”
陆父有些犹豫,但是看着陆恬恬眼中隐隐的水光,还是心软答应了。
陆恬恬让管家给陆父收拾好东西,连夜送陆父去机场。
陆宅院外。
陆恬恬站在大门口,看着车辆离开别墅,沿着柏油路驶入山林。
心里的石头这才慢慢放下。
她不知道季修宴到底打算怎么做,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将陆父支出去。
这样一来,自己结婚那天他找不到父亲,也就不能伤害父亲!
到那时,她也就能知道季修宴具体的计划。
想着这些,陆恬恬收回视线,转身正要回别墅里。
却在这时,一阵尖锐的轮胎抓地声突兀响起,在这山中格外清晰!
那瞬间,浓重的不安袭上心头。
陆恬恬心头一紧,慌忙转身,就听见一声巨响!
陆父所乘的车辆直直冲出护栏,翻下了山坡!
她敛去思绪,说:“我今天听到了一些事,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,想要问问小叔。”
季修宴面色无波:“你问。”
陆恬恬起身走到他面前,缓缓开口:“小叔觉得,一个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忘恩负义之人,是不是很该死啊?”
季修宴眼神晦暗,过了许久,才说: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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